勇敢小子之美國開刀記(二)

下午四點多，Dr. Levy終於出現在我眼前，向我說明手術一切順利，還給了我兩張內視鏡照片……喔，原來氣胸部位是那個樣子。進了恢復室看維維，因為麻醉藥未退的關係，他不時神智不清地用英文呼喊”Where am I?”，唉，你在醫院的恢復室，在一個離家千萬里之外的地方。

七點多鐘，恢復室裡的其他護士早已下班，照顧維維的護士終於告訴我他可以被送回普通病房了。接下來每四小時打一劑止痛藥，即使半夜我都會幫維維呼叫護士進來打嗎啡，所以這幾天的睡眠一直都是斷斷續續的……照顧病人其實是辛苦的，但是想到維維受到的身心煎熬，我的疲憊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。

或許Arnold Palmer Hospital for Children是區域級的醫院，不論從設備、醫護人員的專業和耐心，我明顯地感受到比台灣更勝一籌。你知道嗎，連住院病人的餐食也都像飯店一樣的room service，在醫師同意的飲食範圍內，自己根據menu打電話訂餐，豐富的一餐只要美金5元，大概是美國最便宜的餐食了。

醫院的某些設施更是令人激賞，首先就是無線上網。如此我就可以每天照常處理公司的事情，同時也不會和台灣脫節。透過YouTube，當週的超級星光大道和超級偶像我倆也沒遺漏。其次就是電視遊樂器，雖然從Day 1就一直擺在病房，自始至終我兩都沒玩過，但就感覺醫院很體貼。

這裡的護士還分兩種，一種是medical nurse，專門負責打針送藥記錄量測；另一種是technical nurse，負責幫病人洗澡、清潔尿壺、換床單、送毛巾(毛巾每天都送來一大疊，比飯店還多)等事務性工作，分工還分的真細。每天護士輪班時就會在白板上寫上自己的名字和手機號碼，方便病人隨時呼叫。

不過還是有不及台灣醫院的地方，那就是只有一家cafeteria，而沒有像台灣醫院裡的food court，所以要不就吃room service，要不只能吃cafeteria的冷藏沙拉、三明治等，很無趣。開刀玩第二天，維維說想吃麥當勞，我來醫院時看到附近有一家，就這麼走去再買回來，我就走了半小時的路，ㄏ喔，還真遠哪。

我請假的時間到了，只得拋下維維一個人留在醫院自己回台灣……經過這次手術，我知道維維可以獨立面對接下來的日子；好在維維的同學Neel的爸爸每天都會來看他，也大方地伸出援手，讓他出院後先住在他家，直到可以回到學校；Neel的父親，一位充滿關愛的印度裔美國人，是維維在美國的guardian angel。

這次事件我也對維維的學校Montverde Academy感到不滿，主要是校方對生病的學生的態度是極度想切割，我人還沒到美國就幾度強調學校無法代為照顧學生；才開完刀就告訴我維維即使出院也不能回校除非身體完全康復……為此，我還寫信向校長抗議，國際住校生只要一生病極可能成為人球，不僅無處可去，還被剝奪學習的權利。校方的回覆也很強硬，就是不允許有病痛或康復中的學生在校，一副怕學生為他們惹麻煩的態度。我一度氣的想控告學校歧視生病的學生，只是想到曠日廢時，又影響兒子在校的學習，只好作罷……唉，在人屋簷下，不得不低頭。

維維在Neel家住了數天，離校兩週後終於回到學校繼續他的課業。

三月下旬，又接到維維的電話說他換右邊的肺有氣胸的感覺，告訴學校護士後，即刻被送到Arnold Palmer，檢查後醫生說要即刻開刀，經過電話上和醫生、醫院法務、行政人員確認後，這次在家長未到的狀況下，還是由Dr. Levy繼續操刀。我因為公司業務關係，Debra則因為美簽過期，兩人都沒辦法赴美照顧他，但是我們知道他即使自己一個人，will be fine。

寫完這篇文章時，他已又重覆了一次上次的經驗…..住院、開刀、出院、住Neel家、回校……只是這回父母親都沒陪在他身邊，而是透過網路遠距相繫。

希望這是對維維最後一次的身心煎熬，真的。